怎么在平台卖游戏账号

10.5

主演: 郑雅萍 林千山 烈火狂歌 熊灿阳 残lian 陈天芙 山过  

导演: 薇子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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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情介绍

《怎么在平台卖游戏账号》是熊灿阳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悬疑🌘巴西片,该剧讲述了:但恒远在武僧们包围过来前,冲破了“戒律”,以极快的速度拖出残影,扑向净尘和尚。🌘许七安微微一怔后,眼神骤然锐利,盯着中年官员,沉声道:“这个玩笑并不好笑。” 那句话听在他耳里,就仿佛在说:你爸死了。 如果不是了解王首辅的性格,许七安甚至以为王首辅是在故意挑衅他,但正因为知道王首辅不会这么做,他才更加愤怒,更加困惑,更加阴郁。 中年官员微微垂头,声音低沉,木然的说道: “魏公战死在巫神教总坛靖山城,十万大军,只撤回一万六千余人八百里加急,今晚刚到的。” 说完,久久没有得到回应,这位中年官员抬眸看了一眼,看到一张煞白的脸。 “陛下和诸公今日朝会,必会商议此事,后续的塘报也会陆续抵京话已带到,那,本官先走了。” 钟璃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,迷迷糊糊的翘起头看一眼,见是许七安回来了,便放心的继续睡觉。 钟师姐很注重自己的睡眠,这和女人缺觉会衰老没关系,主要是如果她睡眠不足,可能会导致一些突发性疾病,比如心肌梗塞、猝死等。 那样的话,生死只在片刻间,司天监的灵丹妙药都未必来得及服用。 当然,这种情况是少数,但钟师姐经验丰富,懂得如何自保,不会让自己置身如此危险境地。 天很快亮了,小憩片刻的钟璃定时醒来,有些慵懒的坐起身,舒展浮凸有致的成熟娇躯,她忽然愣住了 书桌边,坐着一道身影,静谧的像是亘古以来就存在的雕塑。 他回房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了!钟璃恍然,小心翼翼的看着他,这个男人突然展现出了他从未有过的一面,他的神情那么孤单,那么安静。 文武百官在沉凝的气氛中穿过午门,过金水桥,依次停在与自身官职匹配的位置。 诸公走过丹陛,进入恢弘华丽的金銮殿。 今日的朝会有些晚,因为是临时有紧急情况,天快亮了,宫里才逐一通知京官上朝,不许以任何借口请假,包括生病,只要没死,抬也得抬进宫。 京官们都是老油条子,立刻意识到情况紧急。 诸公们有条不紊的进了金銮殿,整齐排列,寂静无声,这时,王首辅缓缓扭头,看了眼左侧,那里空无一人,那里本该有一袭青衣。 自魏渊出征以来,他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动作。 一刻钟后,元景帝从殿后进来,他不再穿着道袍,而是一袭明黄龙袍。 看到元景帝的刹那,诸公都愣住了,这位乌发再生,气色红润修道有成的老皇帝,此时仿佛一位刚遭受人生中重大打击的老人。 他双眼隐含悲恸黯淡无光,他皮肤干涩缺乏光泽,整个人分外憔悴。 老宦官适时出列,高声道:“有事起奏。” 话音落下,王首辅跨步出列,沉声道: “陛下,东北传来急报,魏渊率军深入敌腹,攻陷巫神教总坛,为国捐躯,十万大军,只撤回一万六千余人” 殿内,是一张张呆滞僵硬的脸庞,几秒后,金銮殿沸腾了,哗然声瞬间炸开。 老太监挥动鞭子,抽打在光洁的地面,啪啪声响亮。 正如王首辅乍闻噩耗时的失态,诸公亦然,有些事,不是胸有静气,就真的能静下来。 十万大军近乎折损殆尽,这无疑是当头一棒般的打击,甚至动摇了大奉的国本。 而真正让诸公心生动摇,集体失态的原因,是那位大奉军神,那袭青衣的捐躯牺牲。 别看魏渊的政敌们,动不动就高呼:请陛下斩此獠狗头。 但其实不管情不情愿,在诸公心里,包括王党这样的政敌,都承认魏渊其实才是大奉的镇国之柱。 淮王虽是三品武夫,但镇守一方可以,想要撑起大奉这座山,他还差了些。 只有魏渊,这个打赢过山海关战役的大奉军神,才是真正让九州各大势力忌惮的人物,因为二十年前,他们就被打怕了。 镇北王?当时不过是魏渊身边的一片绿叶,勉强衬着。 诸公本能的不相信这个事实,可是八百里加急的军事塘报,大奉立国六百载,从未出错。毕竟这是要杀头的大罪,容不得出错。 元景帝默默的看着这一幕,无喜无悲。 等了许久许久,直到大殿内喧哗声平息,他才表情沉痛的说道:“众卿,此事,如何是好?” 依旧是王首辅回应,他语气强硬,掷地有声: “臣觉得,应该调集各州人马,以举国之兵力,挥师东北,联合妖蛮,一举荡平巫神教。” 元景帝叹息道:“大奉已损失近十万人马,那都是朕的子民,朕的孩子,王爱卿,你让朕如何再忍心开启战事?” 王首辅拔高声音,情绪激动的说道: “据塘报所示,魏渊已经贡献靖山城,巫神教损失惨烈,总坛高手折损近七成。炎国被大军凿穿腹地,兵临城下,如今那些难啃的城池,已经被魏渊打下来。 “靖国在北方征战数月,损失惨重,又有北方妖蛮牵制。目前兵力保存尚算完整的只有康国。此时再打一场,百年之内,大奉子孙再无巫神教之患。” 他的建议,赢得了部分勋贵和武将的赞同。 魏渊拼光了巫神教的国力,贡献了总坛,阻碍大奉军队的炎过险关不复存在。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。 元景帝摆摆手,语重心长的说道:“穷兵黩武了啊。” 王首辅望着高居龙椅的皇帝,张了张嘴,黯然的退了回去。 他这一退,历史车轮转向了另一个方向。后世之人重新回顾这段历史时,分析了大奉和巫神教的国力,对比了双方的损失后,一致认为此时的大奉,若是能狠下心来,拼上未来十几年的国力,出征巫神教。 那么巫神教这个雄踞东北六万里河山数千年的庞然大物,将轰然坍塌,再难起势。 至于那位捐躯在靖山城的青衣军神,史书中的评价是:为中原续了一口气。 元景帝不再看退回队伍的王首辅,转而扫视群臣,“诸公觉得,此事如何善后?” “臣认为,应当从与襄荆豫三州相邻的各州抽调两万兵力,陈兵边界,撤回的残部亦留在三州边境,以防巫神教的反扑。 “另外,魏公既已捐躯,陛下还得另派一位统军之人过去。” 元景帝看了他一眼,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便颔首道:“陈爱卿所言甚是。” 这时,兵部侍郎秦元道出列,道:“陛下若是主和,那就该尽早商议相关事宜,确认派往东北的和谈使者。” 兵部侍郎秦元道是坚定不移的帝派,与被贬为都察院右都御史袁雄穿同一条裤子,两人是帝派的核心人物。 作为魏党的兵部尚书,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元道。 他刻意不提和谈,是内心里,还存了与巫神教一战,为魏渊报仇的心思。 秦元道归位后,户部尚书紧跟着出列,道:“士卒的抚恤,该如何定夺?” 元景帝缓缓道:“诸卿意向如何?” 元景帝又把目光望向袁雄,这位皇帝的忠心“扈从”,目光闪躲,不言不语。 抚恤金这件事,涉及到的事很大,非常大。 按照大奉律法规定,步兵阵亡,给予家人三年全额军饷36石米,折算成银子,就是18两。而后终身,月给3—6斗米。 骑兵阵亡,给72石米,折算成银子是36两,而后终身,月给6—10斗米。 依次往上,不同兵种,不同官职,给的抚恤金都不同,都严格的规章制度。 此外,还有一条规则,也是让朝堂诸公陷入死寂的原因: 户部尚书提出抚恤金的问题,抚恤金只是表面,背后牵扯的,真正让诸公投鼠忌器的,是为这场战役定性。 沉默中,王首辅出列,沉痛道:“魏渊攻陷巫神教总坛,开大奉历史之先河,此战,是我大奉大获全胜。” 当场,有人响应,有人沉思,有人悲恸。 元景帝缓缓点头,却没有回应王首辅,而是说道: “朕有些乏了,此事事关重大,明日再议。” 房间的门有气无力的响了两下,显得敲门的人也有些死气沉沉。 今日休沐的许二叔醒过来,看了看枕边睡容娇憨的妻子,敲门声不响,所以没有惊醒她。 许二叔的修为,外头稍有风吹草动,就会立刻醒来。 他离开温暖的被窝,披了件衣服,走到外室打开门。 门口站着侄儿,他面无表情,眉宇间凝结着阴郁。 许二叔心里陡然一沉,他太了解这个侄儿了,侄儿的一个眼神,一个语气,许二叔都能意会出侄儿的想法。 知子莫若父,含辛茹苦抚养长大,与子何异。 “二叔,立刻收拾一下,去云鹿书院。去那里,先,先避一避。”许七安轻声道。 许七安点点头,转身敲开李妙真房间的门。 白裙如雪,眸似点漆,唇如点绛,妩媚艳丽御姐形象的苏苏打开门,娇声道:“什么事呀!” 穿着飘逸道袍,青丝挽起的李妙真坐在桌边,正在喝茶,小口吃着糕点。 许七安没搭理她,目光掠过美人儿,望向李妙真,缓缓道:“我想去一趟东北边境。” 李妙真一愣,疑惑道:“你也要去打仗?” 许七安微微摇头,道:“魏公,死在战场上了。” 李妙真脸色陡然僵住,手里得糕点掉落在地。 她旋即回过神过来,有些紧张的看着许七安,因为她知道,眼前这个男人,对魏渊是何等的信赖和尊重。 一时间,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,任何安慰的话,在这种时候,都会显得是事不关己的假慈悲吧。 “我不信,我不信他会战死,所以,请带我去边境。如果他真的死了。” 他停顿了片刻,眼睛似乎模糊了一下:“他无儿无女,没人送终啊,我要去,我得去” s:贞德的案子还有最后一层,等我卷尾展开。之前看有人说贞德的行为不合理,其实是案子还没彻底展开,你们不知道他的目的,所以看不懂他的行为。 朝会结束后,那封八百里加急塘报的内容迅速传播。 每个京官都在传,没个人都压着声音说,关起门来说。以既迅捷,又压抑的姿态散播。 在这之前,朱墙层层叠嶂的皇宫,陈妃所在的景秀宫。 容貌明艳灿烂,眸子妩媚多情的临安,刚给母妃请安完毕,留在景秀宫陪着她说说话。 陈妃喝着养生茶,看着璀璨明艳,内媚风情的女儿,叹了口气: “魏渊率军出征,又将是一笔丰厚到让人眼馋的军功。这个魏渊啊,是你太子哥哥东宫之位最大的威胁,但也是太子最稳固的基石。” 临安抿一口茶,将小嘴染的娇艳湿润,不作回应。 作为一个公主,她显然是不合格的,但耳濡目染之下,水平是有那么一点的,不难理解母妃这句话的意思。 魏渊是支持四皇子的,这一点毋庸置疑,因为魏渊是凤栖宫里出来的宦官。。 但魏渊同样是太子最稳固的“基石”,父皇多疑,而魏渊功高震主,自然不可能让四皇子当太子。 陈妃感慨道:“魏渊要是能死在战场里就好了。” 听到这句话,临安皱了皱眉,不是不满母妃诅咒魏渊,她和魏渊又没什么情谊。 她只是觉得,母妃说这句话时的语气、表情,希冀中透着笃定,对,就是笃定。 仿佛知道某件事,但在盖棺定论前,又有些忐忑,不敢完全确定。 有着少女天真烂漫的二公主,当然不具备深厚的察言观色水准,但眼前这个女人是她的生母? 是她最熟悉的人之一。 正闲聊着,门外的光线被挡了一下,太子跨过门槛? 急匆匆的进来? 高呼道:“母妃? 母妃” 临安转头看去,看见自己的胞兄进入屋子,他的神色很复杂? 激动中夹杂着惋惜? 喜悦中又沉淀着悲恸。 陈妃笑了笑,道:“太子快请坐。” 太子摆摆手,表示自己不用? 并打发走宫女? 在铺着明黄绸缎的软塌边坐下? 顿了好久? 才缓缓说道: “母妃? 魏渊战死在东北了。” 母女俩表情同时凝固? 几秒后,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个脸色。 临安脸庞微微发白,震惊中夹杂着茫然和担忧。 陈妃则是狂喜,这份喜悦实在太大,以致于身躯轻轻颤抖? 语气也跟着颤抖:“当真?!” 太子颔首? 给予肯定的答复:“八百里加急文书? 昨晚到的。今早父皇临时召开朝会商议此事? 魏渊战死的消息,很快会传遍京城的。十万大军,只撤回来一万六千多人? 这一战,我大奉损失惨重。” 陈妃兴奋的脸蛋酡红,显得春光满面,哪怕一子一女早已成年,她依旧独具风韵,丝毫不显老。 “只要能登上皇位,必要的牺牲又算的了什么?”陈妃掷地有声的说道。 像是在教育太子,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。 太子点点头,复而感慨:“魏渊死的有些可惜了,此人大局观极强,本宫还曾奢望将来登基之后,他会接受现实,为本宫效力。” 在场只有三个骨肉相连的人,太子说话没有避讳。 “太子,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异想天开,喜欢期盼一些不可能的事。” 陈妃训斥了一声,娇媚的脸庞露出笑容,道:“午膳留在景秀宫吃,陪母妃喝几杯,魏渊一死,母妃的心病终于祛除,浑身轻松。” 太子也笑了起来:“好,今日孩儿陪母妃喝个痛快。” 临安无声的看着他们,看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两人,她忽然涌起强烈的悲伤。 这种悲伤源于孤独,他们说的话,他们做的事,他们为之高兴的事情,为之愤怒的事情她再难像以前那样产生认同和共情。 不知何时,自己与他们已然渐行渐远。 早朝结束没多久,一张纸条通过隐秘的渠道层层传递,最后落入德馨苑侍卫长手中。 他展开看了一眼,旋即脸色大变,飞奔着冲向怀庆的寝房。 此时怀庆已经起床,坐在外房享用早膳,她望着匆匆赶来,停在门外的侍卫长,皱眉问道:“何事?” 侍卫长没说话,跨过门槛,战战兢兢的递上纸条。 怀庆蹙眉,带着些许疑惑,接过纸条看了起来。 只见,她清丽秀美的脸庞,一点点的苍白了下去,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。 就这样做了很久很久,她猛的惊醒,似乎想起了什么,失声道:“母后!!” 怀庆快速起身,奔出寝房,来到书房,从一本史书中抽出饿一封信。 她把信拢在袖中,提着裙摆,又奔出了书房。 信是魏渊出征前给她的,当时还有一句嘱托: “这封信,在适合的时候交给你母后。” 什么是适合的时候,怀庆当时没懂,现在,她懂了。 她是一路狂奔到凤栖宫的,两名宫女在身后追的气喘吁吁,扶着腰,脸色苍白,一副活不成的模样。 凤栖宫里,皇后坐在案前调香,她穿着金罗蹙鸾华服,头戴小凤冠,美艳动人,雍容华贵。 这位深居后宫的绝色美人,似乎连时间也不忍毁坏她的倾世容颜。 整个京城,除了皇后年轻时比我稍差一筹,其他女子,都比我差了十筹百筹——慕南栀语录 因为在王妃眼里,天下女子只有两种,一种是慕南栀,一种是天下女子。 能让这样一个自恋狂承认的颜值,可想而知。 她笑容优雅,端庄华贵,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到来展现出过多的热情。 皇后还是那个皇后,一如既往的温婉,端庄。 在外人看来,皇后亲易近人,性格温婉,与真正母仪天下的女子。 比如曾经大肆夸张皇后性子温柔没有架子的许七安,以及更多像他这样的人。 但在怀庆看来,这才是真正的冷淡。 怀庆的印象里,这个母后永远是端庄且冷漠,温婉又矜持,矜持的就连她这个女儿,都很难靠近。 “魏公,战死在巫神教总坛了。” 然后,她看见这位优雅端庄,把皇后做的滴水不漏的女人,首次的失了仪态。 她陡然尖叫一声,凤眼圆瞪,看怀庆的目光不像是看女儿,而是仇人。 怀庆凝视着母亲,秋水明眸中闪过悲凉。 许七安能猜到的东西,她自然也能猜到,福妃案里,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。 她把信封放在桌上,淡淡道:“魏公出征前,让我转交给你的信。” 跨出门槛,离开房间,她没有立刻离开,于庭院中等待片刻,直到里头传来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声。 怀庆抬起头,萧索的秋日里,白色云层间,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温和儒雅的男人。 魏公,你和她,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许家,又一次来到云鹿书院,举家避难。 许铃音被婶婶拉拽着,不情不愿的登山,两条浅浅的眉毛皱着,大声质问:“娘,你又要送我来这里读书么?” 婶婶没好气的说道:“不,我已经放弃你了。” 许铃音用力蹦跶一下,眉开眼笑:“娘对我最好了。”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婶婶差点被她气哭。 到了书院,他们轻车熟路的去了前两次住过的小院。 安排好家人后,许七安和李妙真并肩离开院子,看见院长赵守站在不远处,脸色严肃的看着他。 “魏渊出征前,嘱托我保管两件东西,让我在适合的时候交给你。” 赵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,递给许七安,道:“这是他留给你的信。” 许七安也没问,接过信,收入怀里,轻轻颔首。 挈狗苍凉的叫声回荡在天际,于极远处的天空,一圈圈的盘旋着。 城头,士卒们耸拉着脑袋,一位百夫长“呸”的吐出一口痰,骂咧咧道:“炎国的杂种,又来耀武扬威了。” 目标太高太远,超出了弓弩的射程,飞兽斥候很有经验,不给大奉高品武夫机会,一有不对劲,就立刻让挈狗飞离。 即使是四品高手,也不可能御空追上这种以速度见长的异兽。 百夫长转而看向士气低迷的士卒,气不打一处来,骂道: “该死,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,像个媳妇被野男人睡了的废物,拿出你们的气势出来。魏公带着兄弟们攻陷了靖山城。靖山城啊,巫神教总坛。 “别说我们大奉,就算是大周,这也是头一遭,是要写进史书里的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你们这些粗鄙的东西。” 百夫长振奋的挥舞拳头:“名垂青史啊!” 这位百夫长脸色瞬间垮了,很长时间没有说话。 在这些随军出征的士卒眼里,赢了,都打穿炎国腹地,攻陷巫神教总坛,这样的胜利,别说是八万多条人命,就算是十万,二十万,都是划算的。 巫神教再这次战役中死去的人,普通人加上士卒,总和已达百万。 可魏渊的死,对大奉士卒来说,是一个沉重的打击。 从巫神教版图撤回来后,一万六千残部在玉阳关驻扎,等待朝廷的指示。 期间,大奉和炎国的斥候一直在彼此监视,各自传递消息,都在紧张且积极的关注彼此动静。 突然,挈狗的凄厉惨叫声打破沉寂,那名在远空耀武扬威的斥候,与他的飞兽一起,四分五裂。 城头的士卒们眯着眼眺望,看见一道黑影斩杀挈狗斥候后,一个折转,朝城头飞来。 紧接着,他们便听那位道袍女子高声道:“我是天宗弟子,李妙真。” 百夫长缓缓吐出一口气,如释重负。 “连飞燕女侠你都不知道,她是天宗的圣女。” “何止厉害,飞燕女侠是无敌的,有她在的地方,就没有人敢作恶。” 士卒们惊喜的交头接耳,底层对品级的概念不深,甚至一无所知,在他们眼里,三品高手还不如一个名气大的侠客。 搁在未来,有个专门的词汇,叫做“国民度”。 如果是许七安来的话,他们会认为己方已经天下无敌。因为许银锣是冲冠一怒为百姓,当街杀国公,朝廷屁都不敢放,皇帝都被他逼的下罪己诏。 李妙真降落飞剑,稳稳停在城头上空,随着许七安一起落下。 这就是传说中的飞燕女侠?竟是这般貌美如花的美娇娘一位位士卒们的目光,看向两个年轻男女,目光带着审视。 然后,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天宗圣女身后的男人。 他五官俊朗且精致,不给人阴柔或“美”的感觉,而是一种丰神如玉的俊朗。 他神色漠然,眉宇间镌刻着无法消弭的悲伤。 他有些让人熟悉,似乎在哪里看过,却又想不起究竟是谁。 直到那位百夫长身躯一颤,粗犷的脸骤然涨的通红,颤抖的说:“许,许银锣” 许七安望向这位百夫长,没有回答,只是轻轻颔首。 城下军营里,一万多名将士们,忽然听见城头爆发出强烈的欢呼,喧闹如沸。 他们有的奔出营帐,有的勒住马缰,有的停下手头的活计,纷纷扭头,看向城头。 他们听见无数个欢呼,汇成一个声音: 对于“群龙无首”的大奉将士们来说,许银锣三个字,是一剂强心针,是主心骨,是他们不再迷茫的引路灯。 自古以来,领头者,皆是声望如日中天之人。 “魏公带了五名金锣出征,怎么只有你过来见我,其他人呢?” 许七安见到了阔别多日的张开泰,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问道。 胡渣子很久没有刮的张开泰,轻声道: “死了,都死在巫神教总坛,有的是跟巫师拼掉了,有的是被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波及,当场就死了。四品里,只有我和陈婴撤回来。” 久违的,许七安有了想抽烟的冲动,他定了定神,轻声说:“魏公在哪儿?” 张开泰看着他,这个年轻人表情平静,情绪也稳定,整个人显得很镇定。 可是,张开泰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时,却下意识的避开了。 他看向一旁,说道:“我们没能带他回来。” 沉默了很久后,她缓缓吐出一口气:“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遍,从你们出征开始。” 张开泰点了点头,道:“其实很多事,我到现在才回过味来,比如,为什么魏公要打的那么急,因为从一开始,我们就不会有粮草。” 这是打仗,还是让人送死,元景疯了?诸公疯了? “兄弟们撤回后,陈婴一怒之下,率队斩了三州户部的所有官员。杀了几百人。而后带着一百人马,回京去了。” 张开泰摇了摇头:“他要找陛下对峙,找诸公对峙。” 张开泰娓娓道来,出征后,魏渊暗中分兵,一部分走陆路,攻城拔寨,尽可能以最短时间攻下炎国。 虽然没有攻下炎都,但魏公得目的已经达到,拖住了炎国和康国的部队。 一直讲到魏渊召来儒圣虚影,与巫神拼死相搏,直至战死。 是他,是他,是贞德许七安脸色扭曲。 听完张开泰的描述,他无比确认,那个和巫神教联手杀魏渊的神秘高手,是先帝贞德。“眼花了吧,我好像看见许宁宴了,不对,许宁宴哪有这般俊俏........”👽起居录最大的问题,就是你的字写的太特么草了问完,许七安心里腹诽。 许二郎喝了一口,润润嗓,解释道:“起居郎一般由一甲进士担任,是真正的天子近臣,清贵中的清贵。 “三年一科举,因此,起居郎最多三年便会换人,有些甚至做不到一年。我在翰林院翻阅这些起居录时,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。” 他有意卖了个关子,见大哥斜着眼睛看自己,连忙咳嗽一声,打消了卖关子想法,说道: “元景10年和元景11年的起居记录,没有标注起居郎的名字,这很不正常。” 许七安沉吟了一下,问道:“会不会是记录中出了纰漏,忘了署名?” 许二郎摇头:“起居郎官属翰林院,我们是要编书编史的,怎么可能出这样的纰漏?大哥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翰林院了。 “再说,历任起居郎都有署名,偏就元景10年和11年没有?这也太奇怪了。我推测,10年和11年都是同一个人。” 元景10年和11年的起居记录没有署名,不知道相应的起居郎是谁如果这不是一个纰漏,那为什么要抹去人名呢? 如果起居记录有问题,那应该是修改这份起居记录,而不是抹去起居郎的名字。 许七安念头转动,分析道:“会不会是这样,起居记录有问题,你抄录的那一份是后来修改的。而那位起居郎,因为记录了这份内容,知道了某些信息,所以被杀人灭口,除名。” 许二郎摇头:“不对,按照大哥的推测,就算杀人灭口,也没必要抹去名字吧。真正有问题的是起居记录,而不是起居郎的署名。只需要修改起居记录便成。” 许七安点头,主次关系不能乱,真正重要的是起居记录,只要修改了内容,那么,当时的起居郎是罢官还是灭口,都不必抹去名字。 “那么,是这个起居郎自身有问题。”许七安做出结论。 “这个起居郎和元景帝的秘密有关?” 许二郎压低声音,夜深了,他却双眼明亮,炯炯有神,显得无比亢奋。 “他和元景帝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,但我想起了一件事” 许七安揉了揉眉心,没想到无意中,又发现了一件与术士有关的事。 如果问题出在起居郎本身,而他的名字自行消失,这么熟悉的操作,和苏苏父亲的案子一模一样,和术士屏蔽天机的操作如出一辙。 苏航的案子,背后有术士操纵的痕迹,而这位起居郎的名字同样被抹去了两者之间必定存在联系。 当年的朝堂之上,肯定发生过什么,而且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件。 “我怎么感觉忽略了什么?对了,离开剑州时,我曾经托大理寺丞和刑部陈捕头查过苏航的卷宗” 许七安吃了一惊,如果不是二郎的这份起居记录,让他重新审视这件事,他几乎忘记了苏航卷宗的事。 而以他五品化劲的修为,记忆力不可能这么差。 看来我得随时写日记了,免得好不容易查出来的线索,自动遗忘许七安心说。 “怎么查这个起居郎?最有效最快捷的办法。”许七安问。 “自然是找官场前辈打听。”许辞旧想也没想。 如果是屏蔽天机的话,不可能有人记得许七安摇头:“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?” “去吏部查,吏部案牍库里保留着所有官员的卷宗,自开国以来,六百年京官的所有资料。”许二郎说道。 他旋即摇头:“这些都是机密,大哥你现在的身份很敏感,吏部不可能,也不敢对你开放权限。” 要让元景帝知道,直接卷铺盖滚蛋都是慈悲的,没准罗织罪名下狱。 “吏部尚书好像是王党的人吧,你未来岳父可以帮我啊。”许七安调侃道。 “大哥休要胡言乱语,我和王小姐是清白的。再说,就算我和王小姐有交情,王首辅也从未认可过我,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。” 许二郎摆摆手,拒绝了大哥不切实际的要求。 “要你何用,”许七安批评小老弟: “你要是早点把王家小姐勾搭上床,把生米煮成熟饭,哪还有那么麻烦。我明儿就能进吏部查卷宗。二郎啊,你这点就做的不如大哥,要换成大哥,王家小姐已经是老司姬了。” 许二郎“呵”了一声,没好气道:“大哥除了睡教坊司的花魁,还睡过哪个良家?” 大哥笑了二哥,二哥嘲讽了大哥,打成平手。 空气沉默了许久,兄弟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,继续讨论。 许七安沉吟道:“必须要想办法去一趟吏部,这很重要。二郎,你帮大哥去查一查先帝的起居记录。” 历代皇帝的起居录是撰写历史的重要依据,而翰林院就是负责修史的。许二郎想要查起居记录,易如反掌。 怎么进吏部?这件事就算魏公都办不到吧,除非师出有名,不然魏公也无权进吏部调查卷宗而吏部我又没人脉,额,倒是勉强有一位,但那位的侄儿已经被我放了,没法再要挟他。 许七安定了定神,换了个话题,没忘记初代监正这条线,向学识丰富的小老弟打探消息。 许新年皱着眉头,回忆许久,摇头道:“没听说过,等有闲暇了,再帮大哥查查吧。每个朝代都会有更改州名的情况。 “另外,民间对州的叫法也不同,比如剑州别名武州,这是因为武林盟在剑州势力庞大,压过了官府。所以,最开始是戏称为武州,后来这个叫法渐渐流传下来。 “大洲还好,名称变来变去都容易查,州中小州,数量驳杂,需要很长时间。” 剑州别名武州,那许州是不是也是其他州的别名?许七安思考起来,道:“有劳二郎了。” 次日,许二郎骑马来到翰林院,庶吉士严格来说不是官职,而是一段学习、工作经历。 成为庶吉士后,许二郎还得继续读书,由翰林院学士负责教导。期间参与一些修书工作、协助学士为书籍做注、替皇帝起草诏书,为皇帝、皇子皇女讲解经籍等等。 因为许七安的缘故,许二郎的前途大受打击,起草诏书、为皇帝讲解经籍这些工作与他无缘。 也是因为许七安的缘故,他在翰林院里如鱼得水,颇受礼待。 翰林院的官员是清贵中的清贵,自视甚高,对许七安的作为极是赞赏,连带着对许二郎也很客气。 听完翰林院大学士马修文的讲学后,许新年进了案牍库,开始查阅先帝的起居记录。 皇帝的起居记录并非机密,属于资料的一种,翰林院谁都可以查阅,毕竟起居记录是要写进史书里的。 相比起将来史书记载注定过大于功,注定争议颇多的元景帝,先帝的一生可谓平平无奇,既不昏庸,也不强干,在位49年,仅发动过两次对外战争。 还是南北蛮族逼迫的太紧,不得不出兵讨伐。 翻着翻着,许二郎看到一段对话,发生在贞德28年,对话的主角是先帝和上一代人宗道首。 先帝说:“自古受命于天者,未能长存,道门的长生之法,能否解此大限?” 人宗道首说:“长生可以,长存不行。” 先帝又说:“闻,道尊一气化三清,三宗伊始。不知是三者一人,还是三者三人?” “咦,后面怎么没了?”许二郎嘀咕一声,继续翻开。 据说在两百年以前,儒家大盛之时,皇帝是不能看起居录的,更没资格修改。直至国子监成立,云鹿书院的读书人退出朝堂,皇权压过了一切。 打那时候起,皇帝就能过目、修改起居录。 当然,国子监出身的读书人也不是毫无风骨,也会和皇帝据理力争,并一定程度的保留真实内容。 许二郎没有在意这个细节,接着往下看,边看边记。 许二郎出了案牍库,到膳堂吃饭,席间,听见几名五经博士边吃边谈论。 “左都御史袁雄弹劾王首辅收受贿赂,兵部侍郎秦元道弹劾王首辅贪污军饷,还有六科给事中那几位也上书弹劾,像是商议好了似的。” “呵,王首辅因为镇北王屠城案的事,彻底恶了陛下,此事摆明了是陛下要针对王首辅,在逼他乞骸骨。” “魏渊高兴坏了吧,他和王首辅一直政见不合。” “今日只是开端,杀招还在后头呢。王首辅这次悬了,就看他怎么还击了。” “除非他能联合朝堂诸公,但朝堂之上,王党可做不到一手遮天。” 许二郎皱了皱眉,莫名的有些烦躁。 先是想到了王思慕,而后是觉得,京察之年党争激烈,京察之后这半年来,党争依旧激烈。 党争之后又党争,党争之后又党争。 有几人是真正在为百姓做事,为朝廷做事?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,正是那位沉迷修道的九五之尊。 左都御史袁雄再次上书弹劾王首辅,细数王首辅贪赃六大罪,并罗列出一份名单,涉事的王党官员总计十二位。 兵部侍郎秦元道则继续弹劾王首辅贪污军饷,也罗列了一份名单。 元景帝“勃然大怒”,下令严查。 这场风波起的毫无征兆,又快又猛,正如剑客手里的剑。 王党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,官场暗流汹涌。 许二郎请了半天假,骑着马哒哒哒的来到王府,拜访王家大小姐王思慕。 王府的门房已经熟悉许二郎了,说了句稍等,一溜烟的进了府。许久后,小跑着返回,道: 许二郎被引着去了会客厅,见到了端庄温婉的王家小姐。 她依旧既往的秀丽灵动,但眉宇间有着浓浓的愁色。 王思慕挥退厅内下人后,许二郎沉声道:“这两天朝堂的事我听说了,恐怕不是简单的敲打,陛下要动真格了。” “二郎果然聪慧。”王思慕勉强笑了一下,道: “爹昨日在书房苦思一夜,我便知道大事不妙。” “首辅大人处事老辣,经验丰富,必有对策。”许二郎安慰道。 王思慕苦笑摇头:“此次危机来势汹汹,恐无时间筹备。今日入狱了一批官员,明日也许就是我爹了。陛下不会给我爹反应的机会。 “我听爹说,前日陛下召见了兵部侍郎秦元道,左都御史袁雄,他们是有备而来。 “楚州屠城案中,爹和魏渊联合百官,逼迫陛下下罪己诏,而今陛下事后报复了。” 许二郎沉默了一下,道:“首辅大人为何不联合魏公?” 王思慕摇了摇头:“魏公和我爹政见不合,素来敌对,他不落井下石便谢天谢地啦。” 许二郎一时无言,这又不是当初楚州案的形势,百官同一阵线,对抗皇权。 对于其他官员,包括魏渊来说,王党倒台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,这意味着有更多的位置将空出来。 这些都是看得见的利益,是切实的利益。 趁着王党倒台壮大自身,才能拥有更大的话语权,做更多的事。 “除非我爹能短期内联合各党,才有一线生机。可对各党而言,坐等陛下打压我爹,便是最大的利益。”王思慕叹口气,柔柔道: 南宫倩柔陪坐在茶几边,气质阴冷的美人,此时带着笑意:“义父,这次王党即便不倒,也得损兵折将。从此以来,再没人能挡您的路了。” 王贞文和义父政见不合,处处阻扰义父推广新政,斗了这么多年,这块绊脚石终于要没了。 “阻拦我的从来都不是王贞文。”魏渊低着头,审视着一份堪舆图,说道: “不过倒了也好,倒了王党,我至少有五年时间” 他突然不说了,过了许久,轻叹道:“再过两个月就是秋收,我的战场,不在朝堂之上了,随他们吧。” 义父这是打算重掌兵权啊南宫倩柔精神一振。 他旋即意识到不对,秋收后打巫神教,是义父早就定好的计划,但他这番话的意思是,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朝堂之上。 这意味着,打巫神教不是小打小闹,义父打算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? 义父最初提出要打巫神教,是许七安死在云州。 南宫倩柔猜测,义父当时的心情,既有倚重的心腹折损的痛心,也有巫神教发展壮大过快,需要打压的想法。 后来,许七安回京复活,巫神教也一直安分守己,既然如此,便没有大动干戈的必要了。 可义父的意思,这是要掀起规模浩大的国战啊。 “义父,会不会,太激进了?”南宫倩柔有话直说。 大奉国力衰弱的如今,一场规模浩大,耗时数年的国战,是不可承受的负担。 “杨砚在北边传回来急报,巫神教攻打北方妖蛮。烛九独木难支,退出了原本的领地,携带妖族与蛮族会师,准备往西北撤退。” 魏渊低头钻研堪舆图,语气平淡:“淮王的谋划虽然失败,但巫神教的目的却达到了。烛九和吉利知古任何一位战死,都会让北方妖蛮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。 “但楚州同样遭受重创,失去了一位三品,无力北征,白白便宜了巫神教。” 南宫倩柔一惊,恍然大悟:“所以,义父才不管朝堂之事,因为陛下极有可能派你前往北境?” 同时,他心里揣测,陛下在这个时候打压王首辅,乍一看是不顾平衡,实际上恰恰是平衡之道。 朝堂没了魏渊,可不就是王首辅一家独大? “就算义父重心不在朝堂,但距离秋后还远,为何不趁王党的这次危机攫取好处,将来出征更加没有后顾之忧。” 魏渊笑道:“你觉得王党倒了好,还是不倒好?” 南宫倩柔毫不犹豫的说:“倒了最好。” 魏渊颔首:“是啊,倒了最好,不倒也很好。如果不是战事开启,我会落井下石。王贞文一倒,我至少有五年时间做事。陛下想扶持一个新党与我为敌,不是一朝一夕能成。 “眼下这种情况,王党不倒也有不倒的好处,王贞文和我斗了这么多年,算是知根知底。朝堂上有一个熟悉的对手,好过一个不熟悉的路人。” 这时,吏员来报,恭声道:“魏公,武英殿大学士钱青书求见。” 钱青书是王贞文的心腹南宫倩柔看向魏渊。 魏渊摆摆手:“不见,让他回去。” “义父?”南宫倩柔心说,义父最后还是选择了冷眼旁观么。 魏渊笑道:“这个人情要留给合适的人。” 南宫倩柔没听懂,但也不问,相处这么多年,他习惯了义父的语言风格。 等南宫倩柔走后,他取出几张信封,提笔,书写。 太子殿下吃着冰镇梅子,脚边放着一盆冰块,享受着宫女扇动的凉风,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轻松,说道: “当日我便劝过王首辅,莫要与父皇较劲,莫要与魏渊同流,他偏不听。如今可好,父皇要整治他了。” 太子与王首辅并无太大交集,但王党里,有不少人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。 王贞文若是倒台,这些人也会受到牵连,变相的削弱了太子在朝堂的影响力。 陈妃和临安在旁听着,都有些忧虑,从京察之年开始,太子的位置就一直左摇右晃,怎么都坐不安稳。 陈妃皱眉道:“魏渊那边是什么态度。” 太子沉声道:“武英殿大学士钱青书今早去拜会了魏渊,没见着人。” 陈妃愁容满面:“魏渊和王首辅是政敌,恐怕就等着落井下石。” 太子看向了胞妹,说道:“临安,那许七安不是你的心腹么,他是魏渊倚重之人,不如试着从他那里突破?” 临安坐在软塌上,红艳艳的长裙繁复华美,戴着一顶金灿灿的发冠,圆润的鹅蛋脸线条优美,桃花眸子妩媚水灵。 静默时,宛如一个精致无暇的玉美人。 楚州屠城案后,半个多月时间过去,许宁宴从未寻过她,临安嘴上没说,但内心敏感的她一直觉得许宁宴因为那件事,彻底厌恶皇室。 连带着也讨厌她,所以刻意的疏远自己。 一想起他们以前的快乐时光,临安心里就一阵阵的酸楚。 “这个简单,你悄悄派人去许府递信,约他见面,他若是应了,便说明他的心思还在你这里。”太子笑眯眯的出主意。 陈妃补充道:“要记得隐秘,让临安府的下人去做,不要遣宫中侍卫。不要让你父皇知道你与许七安有任何来往。” 临安用力点一下脑袋,脸上露出忐忑又期待的表情:“我这就让人去办。” 午膳时,左都御史袁雄和兵部侍郎秦元道,进了内城一家酒楼。 同行的还有几位相同阵营的官员。 午膳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,京城衙门的膳堂是出了名的难吃,不至于清汤寡水,但大鱼大肉就别想了。 除了底层官员在膳堂用餐,高官们都是上酒楼的。 袁雄举起茶杯,笑道:“先恭喜秦侍郎,入内阁有望。” 秦元道举杯回应,道:“袁大人独占都察院指日可待,届时,别忘了照拂一下我等。” 都察院权力极大,有监察百官之责。袁雄一直想独掌都察院,把魏渊的党羽踢出去。 而秦元道因为无望兵部尚书之位,想着另辟蹊径,入内阁。 两人共同谋划了科举舞弊案,最后已失败告终,现在卷土重来。与上一次不同的是,那会儿陛下是冷眼旁观,这次却是在身后鼎力支持。 “王贞文这次就算不倒,也得伤筋动骨,他把持内阁多年,先前要靠他制衡魏渊。现在嘛,陛下有意让魏渊担任楚州总兵,远去楚州,那么王贞文就得动一动了。” “而且我听说,钱青书今晨拜访魏渊,吃了个闭门羹。” “上次若不是那姓许的小杂碎,咱们位置早就挪了。”秦元道咬牙切齿。 一位官员举杯,笑道:“秦侍郎无需恼怒,那许七安自身难保,得罪了陛下,迟早要被清算,先打了大的,再收拾小的,他离死不远了。” 正把许铃音当毽子踢上踢下的许七安,放下幺妹,边伸手接信,边问道:“谁送的信?” 门房老张摇头:“人在外面,没说替谁送的,他还说等您回信。” 许铃音享受过飞一般的感觉,就不再甘心当一个生活在地上的蠢小孩了。 八爪鱼似的抱住许七安的腿,死活不松。 许七安踢了踢,没踢飞,心说这傻小孩的力气越来越大了。 呼啸声传来,太平刀从房间里飞出,连刀带鞘,悬在许七安面前。 许铃音惊呆了,昂着小脸,一脸蠢样。 许七安把她抱起来,让她像骑魔法扫帚的女巫一样骑上太平刀,然后一拍许铃音的小屁股蛋,大声道: 太平刀带着她飞出前厅,空中传来小豆丁的没心没肺的笑声。 许七安展开信纸阅读,信是临安送来的,讲述了近几日朝堂之争的情况,委婉的请求能不能请他去探一探魏渊的口风。 这不像是临安的风格,是陈妃还是太子怂恿我记得魏公说过,王党里有不少太子的支持者,说起来,斩了两个国公后,我就一直没去看望过临安。 哎,主要是事情太多了,一件接一件,疏忽了她 临安和怀庆不一样,怀庆不需要哄,但临安是很希望陪伴的女孩子。 “你让他转告主子,就说我知道了。” 许七安打发走门房老张,坐在圆桌边,不由回想起了今早魏渊说的话: 昨天许二郎散值回府,与他说过朝堂上的事,许七安留了个心眼,今早去打更人衙门找魏渊探口风,才知道这不是一场寻常的争斗。 “对我来说其实是个机会,二郎虽然和王小姐眉来眼去,却并没有进入王首辅的视线里。而且,云鹿书院学子的身份,以及我的缘故,他很难在官场更进一步,除非投靠王首辅。 “但王首辅出身国子监,天生抗拒云鹿书院学子。现在,不正是一个机会么。我手头掌握着很多官员和曹国公贪赃枉法的罪证,这些政治筹码本来就是一部分要给魏公,一部分给二郎。 “现在不正好有用武之地吗,而且,如果能收获王首辅的人情,对我查元景帝帮助很大。我正好想进吏部案牍库查卷宗。 “我已经向魏公坦白了曹国公密信,他又说不管这事,暗示已经很明显了。魏公最近似乎对朝堂之事比较消极?他又在谋划什么东西?” 许二郎一脸沮丧的回府用膳,刚穿过前院,就看见幺妹骑在一柄刀上,在小院里盘旋飞舞,笑出猪叫声。 娘和玲月在底下担忧的看着,时不时尖叫一声,一叠声的说:小心些,小心些! 婶婶气道:“许宁宴,你赶紧让你的破刀下来,铃音要是摔伤了,看老娘怎么教训你。” 婶婶掐着腰,站在院子里,朝着前厅喊。 “娘,刀怎么会飞?”许玲月有些惊奇,有些害怕。 “谁知道呢,一准儿是你大哥施的妖法。”婶婶说。 娘俩见过踩着飞剑高来高去的李妙真,只当这没什么大不了,但许二郎见到这一幕,整个人都愣住了,呆住了。 “绝,绝世神兵”许二郎喃喃道。 这时,许七安从前厅走出来,招呼道:“太平,下来。” 太平刀降低高度,悬停不动,婶婶立刻把宝贝女儿抢过来,啐道:“什么破刀。” 说完,她就看到许新年三步并作两步,停在太平刀前,双眼发直的伸出手,似是想握住刀,但又不敢,整个人无比激动。 许二郎作为儒家正统体系出身的读书人,自然识得绝世神兵。 见儿子这般姿态,婶婶狐疑道:“二郎,这刀有什么问题?” 许二郎喃喃道:“此刀绝世罕见,价值连城,不,这是无价之宝。” 无价之宝?!婶婶怦然心动,惊讶的打量着太平刀,试探道:“那到底值多少银子?” 婶婶需要一个具体的数目来衡量它的价值。 “这么说吧,大哥如果把它拿去换爵位,至少能换来伯爵,换个侯爵都有可能。” 侯爵仅次于公爵,在大奉公爵差不多是异姓爵位的巅峰。 婶婶张了张小嘴,再看太平刀时,就像看亲儿子,不,比亲儿子还要灼热。 “我还要玩。”许铃音攀爬太平刀。 “去,死孩子,这么金贵的东西,碰坏了老娘打死你。”婶婶一巴掌拍开小豆丁。 许七安微笑的看着这一幕,喊道:“二郎,你进来,我有事与你说。” 许二郎进了前厅,坐在桌面,然后,他的视线被放在桌上的一叠密信吸引,不是临安派人送的密信,而是曹国公私宅搜出来的密信。 “王首辅的遭遇我已经知道了,二郎,如果你有能力帮他渡过难关,你会施以援手,还是冷眼旁观?” 闻言,许新年微微皱眉,坦然道:“我担心思慕,但对王首辅的遭遇,本身并无多大感触和焦虑。而如果没有思慕,我现在大概会和大哥把酒言欢。” 大奉好女婿许七安心里吐槽,笑道:“但如果你能帮忙,相信王首辅会愿意接纳你,至少,不会抵触你。” 带着疑惑,许二郎翻开密信,一份份看过去,他先是瞳孔微缩,露出震惊之色,然后是激动,双手微微颤抖。 这些密信如果如果落在有能力的人手里,成为其手中的利器。那么,不知道多少京官会因此获罪,整个京城官场会迎来大地震。 当然,还有一种可能,就是这些密信会被统统毁掉,因为牵连到的人实在太多。 “这些密信,我只能给你一小部分,我们需要挑选出几个对王首辅有用的人。”许七安把密信逐一摆开。 所谓有用的人,不能王党,不能是袁雄一流。后者有皇帝撑腰,这些密信对他们无法造成致命效果,至少现在的局面里,无法一击毙命。 很快,兄弟俩挑出了八个人物。既位高权重,又不属前两者。 “散值后,你去一趟王府,把这些密信亲手交给王首辅,记得,要先去找王小姐,由她引荐。” 大哥的意思是要我向王首辅暗示我与思慕的关系许新年“嗯”了一声,刚揣好密信,就看见大哥撩起袖子。 许二郎俊美的脸蛋挨了一拳,惨叫着摔倒,许大郎顺势骑上去,左右开弓。 “大哥,别打脸啊”许二郎惨叫。 “不打脸,怎么显示出你的牺牲呢,怎么让王家小姐感动呢。你为了救老丈人,不惜和大哥反目成仇。” “这不是卑劣,这是套路。来,摆好姿势,大哥再揍几拳。” 临安府那边很快传回来消息,没有回信,只有一句:我知道了。 太子看了一眼临安,摸摸鼻子,感慨道:“看来是指望不上了,倒也真实,不当官了,知道自己惹怒父皇了,就懒得经营咱们兄妹这边的关系咯。” 陈妃皱着眉头,训斥道:“少说几句,他不帮忙也正常,魏渊再倚重他,就能听他的?” 太子无奈道:“我知道,只是他的态度让人不悦。” 临安嘴唇紧抿,闷闷道:“我回韶音宫啦。” 王思慕陪坐在王夫人身边,柔声说着闲话,试图缓解母亲的焦虑。 在户部任职的王家大公子一发不言的喝着茶,经商的王二公子性子急躁,于厅内团团乱转。 “大哥,我听相熟的朋友说,陛下这次要对我们王家赶尽杀绝?”王二公子边走边说,语气急促。 王夫人眼里忧虑更重,用求证的目光看向长子。 王大公子放下茶杯,声音沉稳:“是有些麻烦,袁雄和秦元道列了不少罪证,其中最麻烦的一件是私吞军饷。 “还记得前户部侍郎周显平吧,他是父亲的人,也确实私吞了军饷。抄家时,周府上下竟只有几千两。银子哪去了?都说在我们王家。” “简直一派胡言。”王二公子气的咬牙切齿。 王大公子捏了捏眉心,有些疲惫的叹口气: “以前父亲简在帝心,自是无碍,楚州屠城案时,父亲把陛下得罪的太狠了,这才是问题的结症。” 王夫人忧心忡忡道:“这该如何是好,如何是好。” 王思慕连忙安慰母亲,旋即蹙眉道: “你俩少说几句,若不能想出应对之策,便不要在这里倒苦水,除了增添母亲的忧虑,还有什么?” 她接着安慰母亲,柔声道:“爹担任首辅十多年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他心里有数的。这不是在书房与叔伯们商议了吗。” 王大公子看了眼妹妹,摇摇头,以前固然有过危机,但从未如这次一般凶险,与政敌斗,和与陛下斗,是一回事? 正说着话,管家匆匆来报,扫了眼厅内众人,看向王思慕:“小姐,许大人在外头,想见您。” 王二哥冷笑道:“什么时候了,还有闲情谈情说爱?” 那许二郎和自家闺女走的近,他们是知道的,王思慕个性极强,聪慧过人,家里除了王贞文,谁都驾驭不住。 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,任由她去。 但现在王家遭了危机,许二郎还频繁上门,莫名的让人生厌。 王思慕斜了眼二哥,盈盈起身,道:“引他去外厅。” 她拍了拍母亲的手背,径直离开,穿过内院,走过曲折的廊道,王大小姐在会客厅见了许二郎。 他坐在椅子上,以袖遮面,闪闪躲躲。 “二郎这是怎么了?”王思慕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,都被他躲掉。 许二郎说道:“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。” 说着,另一只手指了指茶几,王思慕才发现茶几上摆着一摞信件。 王思慕带着好奇,展开信件看了几眼,娇躯一颤,漂亮的大眼睛布满震惊。 “这,这些密信,二郎从何处得来?”她微张小嘴,花容失色。 “从我大哥处得来。”许二郎回答。 许七安那里拿来的?他是魏渊的心腹,怎么可能帮我爹王思慕眸子一转,再看许二郎躲躲闪闪的模样。 心里顿时一沉,劈手拽开他的衣袖。 只见许二郎脸颊肿胀,鼻梁淤青,嘴唇破了几道口子,一副被人痛殴后的模样。 “是你大哥打的?因,因为这些密信?”王思慕嘴唇颤抖。 “是我自己摔的。”许二郎矢口否认。 王思慕眼泪“唰”的涌了出来,啪嗒啪嗒,断线珍珠似的。 “他,他竟把你打成这样”王大小姐泣不成声。 大哥的套路真管用啊许二郎心里感慨,嘴上解释:“真是我自己摔的。” 他没有浪费时间,说道:“这些密信是大哥给的,但他有条件,我需当面和首辅大人说。” 王思慕从袖中取出锦帕,细细擦干泪痕,看着许二郎的目光,充满爱意。 她点了点头:“我这便带你过去。” 宽敞的书房里,檀香袅袅浮动,王首辅捧着茶,凝眉不语。 武英殿大学士钱青书,建极殿大学士陈奇,刑部孙尚书等心腹齐聚一堂,神色凝重。 “看陛下这意思,再过几日,就轮到我们了?”钱青书沉声道。 建极殿大学士陈奇脾气暴躁,拍着桌子怒骂:“楚州屠城案本就是淮王丧心病狂,岂可容忍?老夫大不了致仕。” 吏部尚书冷哼道:“你若致仕,岂不是正中姓秦的下怀。” 王首辅坐在主位,品尝香茗,默默听着同僚们争吵。老人宦海沉浮半生,从未有过气急败坏之时。 见争吵声稍息,王首辅问道:“魏渊那边什么态度?” “吃了个闭门羹。”钱青书沉着脸。 “不意外。”王首辅点头:“陛下还要用他,魏渊的作用可比我们强多了。” 吏部尚书冷笑道:“陛下会容忍他一家独大?” 王首辅喝了口茶,语气沉稳:“很多年前,我就觉得他厌倦朝堂争斗了,他想重新掌兵。我没料错的话,淮王的死,有他的功劳。 “孙尚书,你执掌刑部,要把好关,不能让大理寺和都察院把罪定下来。” “徐尚书,我知道你拥戴太子,支持太子,正好借这个机会联络一下其他太子党。” 接着,王首辅语气平静,环顾众人:“致仕也没什么不好,就当急流勇退,总好过惨淡收场。再者,致仕后可以起复,君子要学会趋利避害,当退则退。” 这时,敲门声传来,王思慕轻柔悦耳的嗓音响起:“爹,女儿有事求见。” ps:回来了,继续码下一章。这章手机码了一半,错字可能有点多,帮忙捉虫。详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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